我只希望你们快乐。

【凤离】弦绝

初中写的渣渣旧粮搬运

(含部分凤玉,设定:雪女已死,墨家解散,高刺秦失败【活该遭骂的设定2333】)

1.

他仍然对于站在这里的自己感到有些吃惊,他怎么也不回想到,突然想到今天是那个男人行刑日子的自己,居然会二话不说架上白鸟飞来刑场。

由于白鸟太过庞大美丽,他只能远远地看着,等着刑时将至,一袭占了些许鲜血的蒙目琴师出现,他才注意到潜伏在人群里的罗网各部,思索着嬴政此番是想逼墨家旧部出手,然后一网打尽。

即使再渺小的蝼蚁也不可忽视,一样要赶尽杀绝,这还真的是嬴政的作风,只是此番举措太过明显,墨家就这么傻甘愿中套?不过也确实,扔下一个高统领单独处死也不是墨家的作风。

所以,他告诉自己,自己只是来看这场好戏的。

白凤双手抱胸,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他安静地立在白鸟上,白羽绸衣随风而荡,显出几分不羁的飘逸,他淡漠地打量着手上架着铁铐的白衣琴师,目光最终落在琴师背后的琴上。

一个琴师,是不是死也要与琴相伴?他挑挑眉,有些不屑,却突然想起一个金衣少女,一向俊朗的眉目不由阴沉了几分。

她死的时候,自己甚至没有力量去帮她取回那把琴……再快的速度又如何?无人能及的速度又如何?终究还是及不上黑白无常漫随喜好、去带走一个人鼻息的速度。

不——他才不会承认他及不上。

他是白凤,这个世界上最快的男人。

他输给了死亡一次,但,绝不会再输第二次。

白凤一跃而起,瞬息间消失在天空中,连白羽绸衣的残影也没有留下。


2.

既然他一直我行我素,那他就没有必要考虑别人的感受,比如扑了一个空的墨家的处境,比如被戏弄的嬴政的表情,又比如被劫走的高渐离的心情。

然而,此时紧紧抱着桐木琴,过于安静地端坐在白鸟上的琴师,却莫名让白凤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
当年,她似乎也丝毫不想知道他的名字,他的身份,他的一切……

又或者,她早就猜到了,只是从不提起。

那么他,也早就猜到了吗?

白凤的目光重新投在高渐离身上,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,容颜依旧俊美,却蒙上了一层遮盖双目的白纱。

白凤没有过多犹豫,便一把扯下高渐离面上的白纱,露出冰蓝色的清澈眸子,这双眸子如初见时一般美丽,却莫名透过几分空洞的迷茫。

失明……

白凤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两个字叫他吓了一跳,他伸手在高渐离眼前晃了一下,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“嬴政凭什么弄瞎你?”白凤恼道,却不留意自己已暴露身份。

“你又凭什么来救我?”高渐离冷哼一声,不屑答道。

“你早就知道是我?”白凤有些惊诧地问。

“这样的风速,这样的鸟腥味,这样自以为是的傲慢声音,想也知道是你。”

救你还不好?吃了火药吗火气这么大?白凤皱了皱眉,待到白鸟落了地,白凤抑制住火气牵引着高渐离走下白鸟的脊背。

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”白凤表情严肃地问,发现失明后的高渐离意外乖巧。

高渐离闻声,明显是愣了一下,然后沉声答道:“是我太看得起自己,他想完全毁了我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毁了你?白凤微微愕然,目光落在高渐离依旧坚毅但也依旧倔强的面容上,空洞的双眼令人看着有些心寒。他的目光顺着高渐离深色的长发落在白色沾血的长衫上,最终,他掩着一声低呼,注视着高渐离苍白的脖颈、苍白的锁骨上,赫然存在的触目惊心的暧昧痕迹。

原来……他和她一样,都是敢于为了一个“义”字牺牲自己身体的人。

白凤有些心寒,抚摸着白鸟羽毛的手有着并不自知的颤抖。

“后悔吗?”他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,像无力的枫叶在萧瑟的秋风的拍打下沙沙作响。

高渐离把手搭在琴上,如丝的琴弦上漾着微弱的光,“有什么可后悔的?这至少让我看清了自己,让我明白,我真的只不过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琴师罢了。”

偏执如高渐离,竟说出这般颓废的话,才更让白凤觉得可怕。

……嬴政究竟做了什么,竟让高渐离变成这样?白凤皱了皱眉,而后却轻轻一挑,不露心事地嘲讽道:“真是懦弱,不过就是刺秦罢了,瞎了一双眼,竟让你变成如此?你又不是靠双眼吃饭。”

高渐离皱了皱眉,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回答。


3.

二人就这样不知沉默了多久,恍惚间,白凤突然问:“会弹《空山鸟语》吗?”

“《空山鸟语》是能汇聚百鸟的名曲,谱子我自然记得,只是……”高渐离声音低沉,又忽然苦笑一声,“以我现在的状态,怕是会辜负了此曲的神奇。”

你现在的状态?白凤诧怪,轻笑,“是么?你不试试,又怎么知道?”

高渐离皱了皱眉,不知为何,他一时竟不忍去拒绝这个孩子,仿佛……这就是这个孩子心中,掩藏最深的那一抹伤。

高渐离轻抚了一下丝滑的琴弦,像是在试音,又像是在唤醒沉睡多年的老友,古色的桐木琴轻轻发出“铮”的一响,像落开了月帘的几分朦胧,纤细的手指在弦间跳动,像舞开几圈涟漪的落叶,尾击水面弹开几珠帘响,轻盈婉转,似有若无,从最深处挑拨人的那一根毫无防备的心弦,教人莫名心痒。细碎的弦音如和了几声鸟鸣,夹着鸟雀的低语、风叶的低吟,萧萧作音的颤弦只像羞涩的少女,用一目秋波暗掩深山深情,山林里隐隐嘈杂,原是弦音突急,一松一驰相得益彰,像空灵的呓语在思绪徘徊。

“还有一首曲子,写的是一种很特别的鸟,他是百鸟之首,但是他的一生中必须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毁灭,在他经历毁灭之后,便将涅盘重生。”悠悠的低吟传入白凤耳畔,他看见弄玉低着眼眸,轻触他的掌心,恍惚间,他看见她的脸色渐渐变差,眼里的光芒却不锐减,便也不忍去打扰她,夕阳的余晖投射在她碧色的发髻上,像引燃燎原的星光,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,格外好看,他沉醉在乐曲的美妙和弄玉的美丽中,仿佛空白了时间与岁月,只待听这一首曲,看着一个人,却不知夕阳已慢慢淡去,她头发上的金色柔光,已被幽幽的夜光取代,她的眼眸慢慢低垂下去,手也跟着如落鸿一般垂了下去。他只有握住自己手上属于她的余温,怔怔地盯着她发呆,夜幕已临,而她,也……

“那段过去,就是你心里一直无法过去的吗?”

冰冷的声音打断白凤藏痛的回忆,也正中白凤不愿提起的心事。

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,却像什么都能看见一般,白凤苦笑,难得地没有反讽一句,“又有几个人的过去,是真正过去了的?”

他自嘲的笑笑,转目投向高渐离,“你的心中,无法过去的是什么?你的红颜知己?还是你的大哥?”

白凤的话散在风里,添了几分凌乱,让人摸不着调,高渐离沉思着,不知沉默了多久,久到已无法笃定,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的错听。

“你有过,即使放弃生命,也想完成的愿望吗?”高渐离没有正面回答,只是淡漠着提问。

白凤没有回答,因为他知道高渐离不是在期待他的答案,于是他静静地等待下文。

“我想保护他们。”高渐离没有停顿,“我想保护大哥,保护一个初次见面的知音,保护阿雪……可是到最后,剩下的只是我。”

“高渐离,你……”白凤张了张嘴,一时间竟不好说什么。

“我不想一个人,所以,白凤。”

他无比认真地呼唤他的名字。

“你,送我回刑场吧。”

白凤睁大眼睛,绛蓝色的长发一时黯然失色,他看着他的眼睛,像掩藏在雪地里无法闪耀的珍宝,嚅喏着他不能视的泪。

“不行。”白凤答得斩钉截铁,渐渐握紧的双拳一时让这句话显得有些苍白,

他不会……再失去任何人了。

“我需要理由。”高渐离坚持,并不示弱。

“没有什么理由可需要的。”白凤背过身去,不想让高渐离看见他眼底的隐忍,一时竟忘记了高渐离此时已经盲目的事实,“你的命是我救的,便只有我有决定它取舍的资格。”

高渐离皱眉,深色发丝披在肩上,显得莫名无力。

白凤深吸一口气,握紧的指节有些发白,他恍惚觉得,高渐离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。

如果他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,那么他还能留住他吗……

当年的弄玉,是不是也是因为如此,才会毅然决然选择服毒自尽?

而他……又注定要失去吗……

4.

从白鸟飞走觅食到回来的时间里,二人一直没有说一句话,白凤双手抱胸,很冷漠地看着那个将指尖放在弦上却并不拨弦的男人,他一直没有看透他,就像他一直没有看透弄玉。

又或者,他曾经以为他看透了弄玉。

他也曾经以为他看透了高渐离。

而这两个人,相似吗?为什么他一直下意识地将这两个人进行比较?

白鸟叫了两声,却一直得不到白凤的回应,轻轻蹦了两下,踱步走到白凤面前,扇动雪白的双翼,见白凤还在发呆,便不再讨好,一把把衔着的野果扔在白凤脸上【傲娇凤的宠物肯定是傲娇】,这才让白凤回过神来。

拾起野果,抚了抚白鸟的白色羽毛,白凤径直走到高渐离面前,把野果塞进他正在静弦的手上。

“吃。”他的语气有些冷淡,似乎隐隐生着闷气。

高渐离撇过头,没有睬他。

“你就这么想死?就这么不能接受默默无闻、没有老婆的日子?!”白凤捏住他的下巴,逼视他的双眸,盯着他无神的双眼,“那你为何不干脆自行了断?这样不仅你死得痛快,我也省不少事。”

高渐离没有回答,嘴唇上有泛白的脆弱。

“我累了,要先睡会,在我醒来之前,你必须把这些东西吃完。”白凤再次把野果塞进他的手里,竟是直接躺在了高渐离身上,枕着他的大腿闭上双眼。

高渐离明显是愣了一下,叹一口气,伸出手轻抚白凤绛蓝色的长发,他也没有就这样听话的进食,只是静默着,像守护沉睡的弟弟的兄长一般,肃穆无言却温和优雅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高渐离听见白凤沉稳而均匀的呼吸,却也知道他并未熟睡,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道,“我也曾想过就这样碌碌无为的与世隔绝,与阿雪共度余生,替大哥好好活下去,倒也不枉此生,只是事与愿违,我注定只能一个人生、一个人死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轻得只像柔软的抚摸,却莫名让人听着心生寒意,好像一不留神,这轻柔的声音就会消失一般。

“于是我想去刺秦,和大哥一样去刺秦,我至少要告诉自己,曾与他为同一件事这样奋斗过,以同一种方式名留青史或被历史遗忘,这样,我在见到他时,才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他,我,和我的琴,都不曾将他遗忘、更不曾白活。”
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孩子说这些,也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个听他弹琴的人、听他说话的人了,也许是因为,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对他好的人了,也许是因为,这个孩子与自己有些相似之处,都注定……要失去一些不能失去的东西。

白凤凰……

不管怎么说,还是谢谢你。

至少,你是现在的我唯一可以倾诉心声的人了。

所以,成全我吧。

让我不留遗憾地去见大哥,好不好?

高渐离无声地玩弄着白凤绛蓝色的长发,像一粒粒拨弄手心的玉珠,却不知道将他的话尽数听见的白凤正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,散落在他双膝上的蓝色长发有一丝并不明确的憔悴。

“你还是没有吃完。”白凤撇了撇嘴,凝视着那双空洞的冰蓝色眼睛,有些沉思。

一个琴师,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?是琴?还是信念?他不知道,他甚至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给曾一样安栖在他双膝上的桐木琴听的,而那倾听他一切风雨心事的桐木琴,是否也同现在的他一样犹豫,一样无法抉择呢?

他不想他死,如同不想当年的弄玉或墨鸦死。

但如果这是他的夙愿呢?

那么,他又忍心拒绝吗?

“我要一曲能吸引百鸟的《空山鸟语》,然后,我就……送你去刑场。”白凤抬了抬眸,认真地看着他。

高渐离愣了一下,手上的动作滞了滞,“现在的我,又怎能弹出真正的《空山鸟语》?”


5.

白凤爬起来,把琴扔给他,伫立一旁,他又何尝不知,失心的他根本无法招引百鸟,而他,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放过他的理由。

高渐离把琴放在双膝上,面容凝重而虔诚。

最终,百鸟还是被招徕了。

只是,这并不是为了高渐离有谱无心的乐曲,而是为了这百鸟之首的呼唤——白凤竭力掩饰的一声凤啸。

白凤看着已经停弦的高渐离,神色有些复杂。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,以此为由就此圈住他,把他留在自己身边,听他弹一辈子琴,可是,他却选择帮他,却选择帮他为这残缺的乐曲添彩,选择了推开他……

但是,这样的选择能让那个人舒心。

如果、如果这就是他的夙愿,那么,他的确无法忍心拒绝。。

“谢谢。”高渐离对他说。

他知道他没有完成约定,这百鸟是百鸟之首招徕的。

他们都知道。

但他们都没有戳破这个事实。

“帮我系上眼纱吧。”高渐离说,语气平静如斯,让人一时怀疑,他是去赴刑还是去赴宴。

白凤握紧手中的白纱,缓步走到高渐离身前,伸出手用纱蒙住那双澄澈却空洞的眼,慢慢系上坠在白纱后的红丝带,红得像藏情的朱砂痣,红得像残忍的血。

白风的臂弯靠在高渐离的脖颈上,高渐离的面颊贴着他肩甲上的白羽,两人的动作,只像是一个无法释怀的拥抱。

又或者,只是一个不能以拥抱为名的接触。

等到最后一个结系好,白凤轻扯了一下红色丝带,抚着他深色的头发,留着莫名遗憾地抽走了残着寒心温度和淡淡发香的手。

本不成名的拥抱,也随之瓦解。

高渐离随他登上白鸟的背脊,坐在白鸟柔软的羽背上,随着一声凤啸,白鸟冲入云霄,风拂过他的脸颊拂过他的发,吹散了他停在弦边的手里紧握的温度,白凤伫立一旁,凝视着远处的青穹,双臂交织,白羽绸衣的肩甲的羽毛散在风里,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,却再也勾不走那琴师的目光。

那琴师的一切,都将结束。


6.

临近皇宫,白鸟在附近丛林里迫降,白凤牵引着高渐离落了地,脸上有些许惆怅,沉吟了许久,终只是叹了一句:“到了。”

“嗯。”高渐离应了一声,“白凤,请你好好照顾它。”

高渐离双手提起竖在一旁的琴,捧到白凤身边,白凤看着这把琴,有些错愕。

是什么,才能让一个琴师将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琴交给别人照顾?

白凤不知道。

他只知道,琴,是认主的。

他也知道,“曲终人散,弦绝人亡”的说法。

而他却不知道,那个人已经把生命最后的情感倾注此弦。

弦绝,人亡,情亦亡。

白凤郑重地从高渐离手中接过琴后,听见他如是说道:“你是我此生最后一个对我好的人。”

最后一个?白凤勾了勾唇角,只可惜是最后一个。

他捧起高渐离苍白的面颊,郑重地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上一吻。

高渐离没有回应,也没有拒绝。

“这份心意,你只留着便是。”白凤扬起脸,一边指给他皇宫的方向。他看见高渐离依旧冰冷木讷的模样,点了点头,顺着方向走去。

风凌乱了盲目琴师的步伐,而他的脚步,依旧无比坚定;他的手,空虚着,不再有拨琴的温度,不再有拔剑的力道,红色的丝带随风而荡,刺激着白凤的视觉神经,告诉他,人在慢慢走远。

“高渐离!”他突然喊道。

琴师闻声止步,白色的身影只像伫立的玉石。

“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我,没有荆轲,没有雪女,没有你的琴师知己,你会不会……”白凤哽咽了一下,继续喊道,“为了我,活下去?”

白凤没有等到他的回答,他只看到那白色身影愈来愈远,而自己的心仿佛也随之飘远。他感觉力气被什么抽空了,耳边夹杂着碎风的声音,又夹着一声低沉的轻吟,像极了琴师的声音。

“也许吧。”

白凤怔了一下,恍惚回过神来,而一些声音却更加清晰地传入耳畔,比如杂乱的脚步向一处聚拢的声音,比如武器跺在土地上的声音,又比如之前一声壮烈沉稳的吼声……

“吾乃刺秦者高渐离!”

白凤想要勾勾唇角,以表嘲讽,然而,他发现,这只是徒劳。他所能做的,似乎只有默默地跟随而去,探知他囚禁的处所,然后站在囚室外,透过狭小的天窗,看着那目不能视的琴师。


7.

一天、两天、三天……他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,即使只是站在牢外,即使无法看清他的脸无法看清他的眼,他依旧会来这里,站到天亮。

他告诉自己,自己将一直陪他到最后,即使这其实很快、很快。

快到连他也无法追上。

又是一天夜里,他来到这里,伫立在牢外,看着月色宁静悠远,突然,他听见了熟悉的弦声和更熟悉的旋律。

不错,正是《空山鸟语》。

只是,没有琴的他,怎么可能……

白凤带着疑问从囚室的窗口看进去,看到的不只是琴师手指下的虚无,还有静立在窗口的鸟儿们。

汇聚白鸟的心弦之曲……

那个人做到了……

那是不是说,那个人的心,活过来了?

白凤咬咬牙,却听见戛然而止的琴声,这弦明显是被弹奏着强行中断,停在最激烈的一个音符上,被振的空气在耳畔若有似无地回响。

他在告诉自己,即使他的心活过来了,也不要来救他,是么?

数日之后,一座千年雪岭上,一只巨大的白鸟翩然而至,扬起一片雪尘,它的脊背上,伫立着一个蓝发白衣的男子,他的怀里,静静躺着一个穿着沾满鲜血的白衣、蒙着缀红丝带眼纱的男子。

白凤将怀中的男子平放在雪上,从鸟的脊背上取下一把古琴,将它端正地放在高渐离身边,然后,以极其虔诚的表情捧起雪覆盖在琴师和他的琴上,一寸一寸白色的雪,掩住他的衣角,他衣角上的血痕,掩住他每一寸苍白的皮肤,掩住他被缀红丝带眼纱蒙住的双眼,掩住那已经断了弦的琴。

那弦是什么时候断的,白凤从未留意。

雪重重地压在那根断了的弦上,雪白与琴白无法辨别。

而他,再一次输给了死亡的速度。

他跪坐在雪坟一旁,倾下身在雪上印下一个深吻。

——只愿寒心如他能埋在千年不化雪莲共生的雪山千雪里,安静地等待重生,与寒冷为伴,与冰雪相融,却无人打扰,长眠不忧。

——这样,你也能安静地与你想念的人相见吧。

白凤笑笑,转身走上白鸟的脊背,背影竟是有些苍凉。

-END-

2014.10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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